第十三章 共结连理
会心斋正厅，佛爷拿出几个帖子，“你给我跑两趟腿，送个帖子到五爷府上和霍家”
铁嘴接过来打开，眉毛都喜的飞起，“佛爷，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嫂子要是知道了，还不乐得”
”那三爷和六爷府上？“”我亲自去“
走几步又回头：“我老八的帖子呢”
“你还要什么帖子”佛爷想到了什么，挥手叫他“你先别走，那个”
齐铁嘴等着佛爷往下说，却又没了动静，抬头却看见佛爷一脸少有的支支吾吾，难以开口的表情
这可少见，越是这样，铁嘴越是心痒想知道个究竟。
“佛爷，你办喜事手头紧？“明知道不是这个理由，无非打个岔逗佛爷开口
佛爷终于吞吞吐吐：”你有没有~那种~洞房之前要看的书？“
铁嘴一下子就开窍了，心笑让你平时一本正经，从来不去烟花之地，现在菜了吧，看佛爷一脸又红又白的，却又不敢取笑
”我哪有啊，不过，二爷或许~二爷自己都能写本书了“佛爷狠狠横了他一眼”少废话“”九爷应该有！九爷肯定有！人家留洋回来的，有大学问呢“
佛爷点点头”你去给我借一本“
”啊“
中午求婚成功，佛爷心里总算放下一块大石头，新月说她等这一天等好久了，他何尝不是等了好久
两人嘴唇粘在一处，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听见肚子咕噜一声，两人方才红着脸分开
这顿饭不知道都吃进肚子里什么东西，只记得酒的味道甜美甘醇。
下人们都被打发走了，整间房子里静悄悄地，只听见两个人的心怦怦跳动。
吃完午饭，张启山送新月回房，自己去了书房平静一下，再处理几份文件，管家送来两个小包裹”佛爷，这是二爷和九爷刚才送来的“
”噢，你下去吧“
心下了然了，果然是好兄弟。
九爷的包裹里是一本书，翻了几页，完全不想处理公文，索性一气看完，觉得很夸张，也很新奇。
二爷的包裹打开，是个红色锦缎小包，果然是二爷风格，抽开带子，原来是一套象牙制成的春意图，不知道哪个朝代的陪嫁，十分精致
自己看了一回，装进小包，唤来小葵；”把这个放在夫人枕头底下“
霍仙姑当时年方十五，就像一朵玫瑰花
霍三娘也漂亮，但是透着一股子狠劲，仙姑漂亮的让人没防备
“吴老狗，你干嘛养这么多狗啊，多脏”
吴老狗悠悠一句：“狗比人干净”
仙姑撅着小嘴想说话，齐铁嘴进来了，“呵，今天该着我省事，跑一趟就行了”
手里递过两个帖子分别给吴老狗和霍仙姑
“佛爷明天办喜事，二位是不是一起闹和闹和去？这可千载难逢的机会哪”
狗五呵呵一笑，“这是自然，只是我那三寸钉有没有红包啊”
霍仙姑说：“美得你，”然后转身出门，“我回家找衣裳去”一回头：“狗五，明天咱俩一起去啊”
一个铁蛋一样的男孩在院子里横冲直撞，孩子他娘在一边洗衣裳。
半截李闭着眼睛看上去在打瞌睡，却分明感到有人顺着巷子大步走来。
睁开眼，来人就站在对面对他笑，除了这个人，没人可以不请自来。
除了佛爷
“什么喜事啊”佛爷很少笑，尤其是对着他笑
佛爷递过一个帖子，半截李一抬手“不看，不认识字”
佛爷也不恼，接过嫂子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明天我大喜，你带着老婆孩子一起来”
“你张大佛爷要入洞房啦，好啊，不过我不去，累得慌”
小宝伸手摸着佛爷腰间的枪，嘴里咿咿呀呀的“那把你家小宝借我，给我压压喜床”
佛爷飘然而去，手一抖，喜帖落在茶几上，“明日午时”
齐铁嘴得了一双新鞋
洋货，皮子铮亮
说是北平的规矩，媒人要送一双鞋
自己就这么算是媒人了
其实，真正的媒人应该是走了的那位吧
算了，不想那些伤心事，我这就穿了新鞋，参加佛爷婚礼去
新月兴奋地在房间里来回走
不知道该干什么，明天就要嫁给张启山了，可是她还一点准备也没有呢
启山说他都已经准备好了，衣裳早几天就让相熟的成衣店老板准备，今天下午就会送到，说样式她一准儿满意
首饰什么的他家也不缺。
自己想想以前在饭店遇到节日庆典时候的做法，便开始动手准备红包，包红包让人心静，不然心里那团火都要冒出来了。
小葵笑嘻嘻的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红缎子包，”夫人，这是佛爷吩咐放在你枕头底下的“
”什么啊“新月想想，”你出去吧“”是“
新月打开仔细一看，脸腾的红了，一把捂住，往四周看看确认没有人，才松开手，仔细的看了又看
“这个张启山真是个流氓，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其实也是有迹可循的，记得在密室里他救她那次，抱着她打了个滚儿，自己正好趴在他身上，他那手就一直抱着自己好久才松开
还有，当时感觉他身体起了变化，说话都带了缠绵的气音儿，所以自己才一骨碌爬起来，心里通通打鼓
从那以后，他再怎么作势赶她走，她也不信了
看了一会儿，小葵来报说佛爷传话说他去三爷和六爷府上送喜帖去了，然后去军部，晚上可能要晚点回来
新月想，自己也应该给爹爹去个电话了
爹爹说张启山已经去过电话提亲啦，也让人送了聘礼过去，礼数不差，心里便甜滋滋的
“爹，你这个姑爷好吧”
“把我闺女拐到那么远的地方，好什么”
黑背老六坐在墙根底下擦着永远擦不完的刀
那刀有很多传说，每个传说都能吓死一条汉子
阳光好，舔在脸上暖暖的
像白姨
一双锃亮的马靴出现在眼前，老六眼皮都没抬
“明天我大喜，来捧个场吗”
老六抬头，仔细端详了眼前的人，嘴角一牵算是笑
“佛爷大喜，难得”
佛爷笑的很真诚
“不去了，白姨这两天不舒坦”
佛爷点点头，转身，“成”
老六手一扬，佛爷也不回头伸手接住一样物事
“早生贵子”
床上摆着一套纯白的旗袍，全身刺绣，领口袖口缀着一串串的珍珠，配着珍珠头饰
小葵和小静在一旁看的咋舌
新月用手抚摸那刺绣，这便是自己的嫁衣了？
眼眶觉得热热的，小葵小静在一旁撺掇：“夫人，穿上试试吧”
里衬是滑爽的真丝，滚的花边都是舶来货
“佛爷要是对人好起来，能把心都掏给人家”
这是老八曾经对她说的话
新月曾经以为自己永远等不到这一天了
也想，要是他愿意，自己就这样没名没分的守着他也行，虽然心里委屈，只要能天天看见他
没想到这幸福来的这么快
没想到这幸福，它真的来了
嫁衣几乎十全十美，不需要改动
老板一惊一乍的领了赏回去了
新月这边着下人抬东西，布置新房
其实就是把她的东西从东厢房搬到佛爷原来的卧室
佛爷卧室太暗，新月做主换了淡雅颜色的窗帘，屋里一下子就显得亮堂堂的
床上也布置了大红的床品
然后管家领着下人到客厅剪喜字
想起第一次闯进佛爷卧室，他赤裸着上身，狰狞的穷奇呼之欲出
指尖在他皮肤上所经过之处，血管突突地跳，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的
晚饭也吃不下几口就饱了，好生泡了一个香喷喷的澡，早早躺下也睡不着，好容易有点睡意，听见那军靴嗒嗒嗒走到自己门前，竖起耳朵听那人轻声和小葵说了什么，就又嗒嗒嗒的走远了
心下就有点不乐意
转眼一想，以后日子长着呢，不急眼前
从枕边拿过一个相框，用手指摩挲着上面英俊的脸
“启山”
“明天见”
一大早就听见有人在走廊来来回回的，还有小葵和小静那两个死丫头压着嗓门咯咯傻笑，真是想睡也睡不着
“你们笑什么啊吵死了”新月坐起来抱怨
小葵说：“夫人，今天您可是新娘子，起来晚了就来不及了”
“恩，好吧“新月走到梳妆台前面：”我该做什么“
小静端进来一碗燕窝：”这是佛爷吩咐的，夫人先用点东西吧“
”他人呢“
”佛爷和副官还有八爷在房间里穿衣服“
”他们三个~在房间里穿衣服？“新月站起身，”我要去看看“
小葵小静死命拦住：”夫人你不能去“”新郎新娘在婚礼之前是不能见面的“
”那我连门都不能出了？“新月又不乐意了
小葵乖觉地把嫁衣捧过来，新月看见嫁衣心情愉快了
”佛爷还请了福满楼的师傅来给夫人梳头呢，这会儿就在楼下候着，夫人准备好了我就让她上来啊“
”好吧好吧，燕窝端过来”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儿孙满堂
新月看见镜中有个笑的眼睛弯弯的姑娘
梳成一个发髻，小葵端上红枣莲子羹，取早生贵子之意
张家到了长沙之这支人丁稀薄，新月的任务很重
林婆婆说，她梳头几十年，从来没见过这样漂亮的新娘子
“佛爷有福气罗”
新月的眼睛就又弯弯的了
张启山这边就忙了，前一天晚上吩咐管家和厨房三点就起来准备，小子们要趁夫人起床之前把纱帐都挂好，然后鲜花，水果和点心源源不断的送来，管家吩咐下人分别装盘，四处陈设
又格外预备了一大篮子红玫瑰，是要布置新房的
新月原本提出她来张罗，张启山说：“我的夫人呢是这世上最能干的，但是明天你只管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等着我来娶你就好了”
十点左右宾客就都来了，除了老六，他不来倒是大家意料中的事
佛爷的兄弟们坐在一边，九门的兄弟另一边，其实就佛爷本人的威望和地位，在徐长兴包下三天的宴席来客都不带重样的
但是这一桌子人，都是危难之时可以为他出头，他也愿意为之洒热血的过命的交情
霍仙姑穿了一身紫色旗袍，像个小狐狸，一直隔着半截李逗三寸丁
“嫌我碍事直说”
仙姑脸一红不动了
二月红难得的没有喝红了脸，低头看看齐铁嘴脚上的新皮鞋
“哎呦喂，这鞋可值点银子”
老八“当然了，这是我的棺材本换的”
九爷携着九爷夫人坐在一边，男才女貌的，九爷夫人已经有了身子，九爷照顾的很细心，向管家要了果汁给太太喝。
副官也乐的什么似的，忙前忙后，一会儿给佛爷整整衣服
新娘子终于从二楼请下来了，她微笑着向下一扫，这些人都是出挑的，但是里面就只看见一个张启山
张启山的心，随着那睫毛一扇，就是一忽悠
老八领头没命的鼓掌
这新式结婚倒是简单，新娘出来见了宾客，一声开吃，大家就可以吃喝，新月挨个敬酒，虽然佛爷难得的满面堆笑，大家也没有谁不要命的敢太放肆的玩笑。
新月来长沙这么久，大家都只知道她是四九城千金，漂亮，没想到会漂亮到这个份上
而且还能干
而且还有钱
佛爷拉着新月的手，给自家兄弟敬酒
八爷突然想到一句话“那尹新月可是有名的母老虎”
再看看此时，明明就是一个贤淑的小媳妇样子
也不知道他俩是谁降住谁了
二月红正在一旁往死里喝，好像要把随的分子都喝回来的架势
八爷想劝又不好太劝
霍仙姑看着二月红若有所思，问半截李“二爷一直都这样？”
半截李：“问你姑去”
霍仙姑吐了吐舌头，夹起一块肉
半截李又说：“小姑娘家家的，早点嫁人吧，找个当兵的多好”
“我才不”
一人一杯，佛爷脚步开始踉跄
新月边上楼边回头，先瞪副官，再瞪老八
副官正腆个小红脸傻乐呢
只有老八被动承受着新月飞刀一样的眼风
“完了完了，母老虎要现原形了”
副官和老八扶着酩酊大醉的佛爷送入洞房，本想调侃一番，结果发现佛爷套路更深
看着洞房门一关，副官转身要走，却被老八拉住
“呆瓜，你不听听？”
副官没明白过来，“听什么？”
“笨呐，我呢是齐家一脉单传，将来必定是要讨老婆的，你小子以后也得娶媳妇儿，不趁着这个机会听听房，将来....”想起那日在九爷家面红耳赤的那一出，终于还是没敢告诉副官他的主子是个雏儿。
副官明白过来了：“你要听佛爷的房？”
“是啊！来来，这个缝大，咱俩挤挤～”突然感觉一个冷冰冰的东西顶着头
“你小子疯啦！至于”
“下楼”
“下楼就下楼”
一室如春，床前红烛高亮。
佛爷这边应要求关了灯，那边厢新娘子已经逃到大红喜被底下去了。
不怕你跑到天边，刚要伸手去捉那露出来的一只小脚，膝盖就一疼“哎哟”
新月马上从被子底下露出头来问“怎么啦？”又怕他使诈，小手兀自紧紧抓着被
低头一看却是一枚饱满的花生
这时新月也觉得被子里有东西，两人相视而笑，只好起身抖被子，扫床
扫掉最后一个莲子，张启山眼急手快一把把新娘搂在怀里，“看你往哪儿跑”
怀里的可人儿看上去无一不美，小脸红扑扑的招人怜爱，就要狠狠吻下去，新月却说：“你在幻境里成亲了是不是？”
“老八说的？”
“倒底有没有这回事？”
听夫人语音不善，张启山知道和女人讲话一定要简单直白，象求婚那天就因为太委婉了反而让她误会，“那次娶的也是你”
怀里的小人儿立刻软了，任他大肆轻薄
新月待得喘过气来，兀自念叨“那，那你什么都，都知道了”
“我知道什么？”佛爷笑着一只手脱下衬衣，穷奇已经张牙舞爪
新月倒一下子清醒了，“啊！怎么又出来了？你没发烧啊？”又摸了摸他额头，“上次的毒不是已经解了？”
佛爷被她吓了一跳，马上反应过来“小傻瓜，这种毒呢，”温柔地抱起自己的爱人
“只有你能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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